老人和马

    我生活在东营市已有十多个春秋了。儿时的记忆时时浮现在我遥远的梦中……

    我的故乡在沽化县李村，村前有条不出名的大清河缓缓流过，河中游鱼戏石，河边草色青青。夏天，孩子们和鸭子在河中扑腾，常会看见一个老人坐在岸边，望着河中一匹马拖着网在来回游动，挂网里总是网着扑扑楞楞的鱼。每当这时，老人的脸上便会绽开笑容。

    这个老人住在村后。他早年丧妻，中年丧子，是个五保户。他老了，可是闲不住，就买了匹小马驹养着。他天天给它洗澡刷毛，他们吃住在一起，形影不离。村里人管老五保户的小马驹叫“小五保”。

    “小五保”一天天长大了。

    这一天，老人又骑着马去捕鱼，天蓝蓝的，水绿绿的，空气新新的。老人深深呼吸了一口气，啊，全身的细胞都兴奋了，他仿佛又回到了年轻时代。他难以抑制住下水的欲望，纵身跳入河中。初夏的水凉啊，他突然抽筋了。他大声呼救，无奈左右无人，眼看他随水漂去，那马硬是跳下水去把他驮了上来。从此，他们更是相依为命了。

    五年后，村后建了一个村里人觉得很了不起的化工厂。开始，村里人都敬佩地望着那高耸的烟囱。后来，大清河变黄了，鱼儿也投了，河边青青的芦苇上长了锈，再也没有孩子去游泳了。

    老人现在每隔两天就去化工厂运趟垃圾，倒在大清河里。每次套车前，老人总要和马耳语一番，那是他们的秘密，谁也不知道他们说些什么。

    一天夜里，传来了一声声爆炸声，工厂失火了。巨响吵醒了村里的人们，人们手忙脚乱地去救火。老人和马也去了。火扑灭了，马却累倒了，呼嗤呼嗤直喘气，浑身的汗象雨浇过一样。老人急忙把运来的河水给它喝了几口，不想水喝下去，马更显得焦躁不安，前蹄刨地，肚子膨胀，不一会，便倒下了，眼睛悲哀地望着老人……。老人对这瞬间发生的一切惊呆了，只是象疯了似的呼喊着“小五保”，一滴滴老泪洒在马头上……。

    老人日夜思念着那马，怨恨自己不该给它喝河水，怨恨那河害死了他的马。他不知多少次地跑到河边，河水依旧默默流去。

    秋天来了，老人终于病倒了。

    冬天来了，河岸上又多了一座大坟。村里人用化工厂赔的钱买了个大瓷马立在坟前，它昂首翘尾，威然挺立，眼睛注视着大清河，熠熠闪亮的目光似有不尽的期待。

     又一个十年过去了。哦，故乡的大清河，如今你变得怎样了？

    后记:环境保护法已发表十年了，鉴于我国不少地方污染严重，作为一个八十年代的青年，我深有感触。特别是生我养我的故乡，那令人痛心的一幕，虽然事情已过去10年多了，但我仍然不能忘怀。

    文中的“老人”，是有其模特儿，情节有些虚构。但我真心希望能通过这个不完全真实的故事，给人们以启示，使大家重视环保工作，把大地母亲装扮得更加美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