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落日的余晖

2024-01-19 17:12:43 文题网 字数: 点击:

1莫音,你死了。

人们总是喜欢回避一些敏感话题,比如死亡,于是有了仙逝,圆寂等一系列的词语修饰,更加口语化一点的是去了走了,但是都不如一句死了来得更加真实有力。我握着电话,听着那个冷冰冰的声音宣布你的死讯,无关于己的冷漠

听到你的死讯之前,我正在翻看着一本有着花绿绿封面的旅游杂志,计划着我们的第一次出游,你曾经激动地握着我的手说:“小影,我们放假就去敦煌好不好。”我在那枯燥的学习被折磨得难以喘息,是那个我们的约定让我有了坚持下去的动力,我甚至能够看到那漫天黄沙而驼铃飘然作响。你告诉我飞天神女的表情是黯然哀伤的,我笑着回答你:“怎么可能,她那么快乐。”你摇摇头,一字一顿地说:“她,驻守在墙壁那么多年,一定很孤独。”

我驱车前往离我所在的城市二十多公里的溪城,去参加莫音的葬礼。大约两个小时,我到了。溪城是一座年迈的重工业城市,从上世纪的六七十年代号召“全民大炼钢”开始,这里的木被砍伐得只剩树桩子,尽管后来的政府大力倡导植树造林,依旧不能恢复到往日的光彩。一排排高高的水泥建造的烟囱正在往空气中排放烟雾,一圈圈的缠绕着上升,聚集成一朵巨大的“蘑菇云”,最终消散。到处可见废弃的厂房和蒙着一层灰的机械。春天疯长的木掩饰不了这里的破败荒凉。正低着头默默的把一片片绿叶和幼嫩的枝芽扫起来。落满的一地的是荒芜。天空一片灰蒙,偶尔刮起来一阵狂风,黄沙弥漫,看不清路的方向。“它就像一个年久失修的机器人,里面是各种支离破碎拆解下来的零件。但我如此深它,爱它一切的完美与不完美,那是一个名叫家的地方。”莫音是如此跟我形容溪城。如今它依旧是一片衰败的景象。莫音的家在离溪城不远的一座小山村—桐山村。我沿着崎岖陡峭的山路盘山而上,曲折狭窄的道路边缘是深深的山谷,水拍击着岩石溅起了水花,我分明能听见谷底幽远的声音。我终于到了。葬礼已经开始。所有人都身着着黑色衣服,神情肃穆。因为英年早逝毕竟是不吉利的事情,来的只有几个同村的人和不常来往的亲戚。请来做法事的和尚在棺材前面念着一堆听不清的佛经,莫音的父亲就扑到棺材上痛苦流涕,脸上的眉毛,眼睛都搅到一起,像个小丑,大哭大叫:“我的女儿啊,你怎么就走了呢。扔下我一个人让我怎么办?”“切。装模做样。”我突然发现旁边站着一个人。是梓阳。他比我早到怪不得我没有注意他。他西装格履,刀锋似的眉毛向上轻挑。他不想在看这样一出莫音父亲导演的一场戏,把头转过去。傍晚时分,莫音父亲摆了好几桌。一堆人聚在一起吃吃喝喝,打麻将一直打到通宵。大家平时都在外面忙着,而红白喜事成了他们归家相聚的最好理由。席间,莫音的父亲游走在各张桌子前陪笑,丝毫没有悲伤的神色。大家都谈笑风生,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什么事情一样。人的生命难道真如同鸿毛一样卑贱得一文不值吗?他们明明是莫音最好的亲人却可以在死后仍然愉悦地吃饭打牌,他们是在掩饰悲伤还是根本就不曾悲伤。我不懂我真的不懂。我在心里反复的想这个问题,却未得出真正的结论。我实在受不了这种欢乐的气氛,起身走到庭院里,嗅着泥土和花的味道,我发现黑暗中有一点火光!好像有人躲在那里。我凑近了看,借着微弱的月光,才看清了他的脸,他的脸早已留下深深的皱纹,嘴唇干裂,几缕白发垂到额头前。他看到我,有些奇怪,但又低着头闷闷地抽烟。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“你是?”我疑惑地望着他。他抬起头,扫了我一眼,说:“你是莫音的同学吧,我是他的小叔,听他提到过你。”“这孩子命苦啊,怎么会死了呢。”后来他主动说起了莫音的身世,他叹了口气,说:“莫音是我的亲生女儿。”我最不愿意触及的部分就这样缓缓展开了我的面前。那段痛苦的回忆就像一段可怕的梦魇缠绕在我的脑海里,挥之不去。

2   “莫音,你妈在村东头发疯了,你快去。”莫音慢慢合上了书,拍拍裤子上的灰,慢腾腾地跟着来人向村东头走去。村东头已经聚集了很多人,他们一个个像一只鸭子一般,像被人提了脖子往里面伸,眼珠子快掉到地上了。但他们没有一个人愿意上前去帮一把,莫音的母亲手里拿着刀,挥舞着怒吼着:“你们谁过来,我砍死你们。”随后她把自己的辫子扯过来,用剪刀绞断,扔到地上,一直踩,嘴里念念有词:“去死去死。你他妈的滚。”人群里突然闹哄哄的,不知谁喊了一句莫音来了。那些鸭子们把自己的眼珠子从地上拾起来,安到自己的眼眶上,一个个把脖子伸的更长,心里都期待在出现什么事情似的。莫音拨开密集的人群,走上去,把她手中的刀拿到一边去。莫音的母亲见到莫音,情绪也缓和下来,嘴里念叨着:“莫莫,莫莫。”莫音一下子把母亲搂在怀中,拍着她的背:“莫音在这里,不会有人欺负你。”莫音的母亲像一个小孩子笑着。此时,莫音的父亲也赶到了,他身上的工作服还未褪去,一脸疲惫,他锋利的眉毛紧锁着,他只是跟莫音喊了一句:“回家了。”莫音极不情愿的拉着母亲往家里走去。他深深地往人群鞠了一躬,说:“抱歉啊,给大家添麻烦了。”人们并没有看到自己所期望看到的那样,莫音母亲发疯把莫音父亲或者莫音砍了,一切在平静中结束,他们拿起散落的锄头继续在田间干活。到家后父亲拿出藏在腰间的绳子,熟练地把莫音母亲一捆,然后像扔杂物一样把瘦弱的她往柴火间一扔。往地上啐了一口痰,指着她大骂:“你他妈的怎么不去死。”莫音知道,几十年来,父亲在外尽量表现出一副疼老婆,爱子女的模样,让人们称道:“莫一声是好丈夫,妻子都疯成那样子了,还尽心照顾她。”他已经很久没有回过家了。这里于他而要,不过是可有可无的附属品。他把母亲关在柴火间,那里暗无天日,只有一个小窗口用来送食物,阳光倾泄下来,使得里面显得光亮了许多,但大部分时间窗口是紧闭着。莫音的母亲蜷缩在角落里,面色发黄,干枯的身子,像根火柴棒,没有血肉,只有一层皮肤贴在骨头上面,头发散乱披在肩上,面无表情。只有一颗滴溜溜转的眼珠子显示出她还是一个活物。可是这眼神愈加黯淡无光了。谁都知道,莫音的母亲曾是多么漂亮的尤物。上世纪六十年代末,为了响应国家的号召,多少青年怀着一腔热血来到乡下开拓。莫音的母亲刚刚大学毕业,她也投入到这浩浩荡荡的洪流之中。她一袭白色碎花连衣裙,两个大大的辫子垂在肩上在风中飘摇,她的一双大眼睛明亮闪烁。她微笑着就如同鲜花一样美丽。多少男青年偷偷往她住的地方塞了多少情诗,在生产劳作的时候频频示好。她拒绝了,她只钟情于当地的一位男青年,名叫莫一声。他全身散发着难以抵挡的光芒,他会在休息时讲罗密欧与朱丽叶的爱情故事,他会写很多好诗,吟诵时那充满磁性的嗓音,他会在工作时关心她,大家起哄时他会憨憨地笑着。一切的一切都足以吸引她。

在那片盛开着金黄色向日葵的田野上,她穿着洁白的碎花连衣裙,扎着两个辫子,笑容飞扬那广袤的大地上。她就像遗落人间的天使,纯洁无暇,那么的不食人间烟火。她对着莫一声说:“把你刚才的说的说一遍。”莫一声大声地呐喊:“我要娶你当我的妻子。”雄浑有力的声音回荡在山谷里。她兴奋得跳起来,像个孩子一般。

落日的余晖笼罩在他们的身上,他们紧紧相拥。

他曾在大榕树下紧握着她的手说:“诗雅,我会用我的一生守护你,执子之手,与子偕老。”看着他专注的模样,她的心里早已绽开了一朵花。她为了他放弃了回城里的机会,人人都笑她傻,可是她为了他的那句话就可以幸福一辈子,什么名利于她都不过是浮云。

她以为他们可以相守直到永远。已经五年了,莫音的母亲还是不见有动静。婆婆一直施压,要是在怀不上,两人干脆离婚算了。莫音的母亲也只能干着急。有一天晚上,莫一声回来了,他带了一瓶葡萄酒,说要庆祝自己的升迁。莫音的母亲也很高兴,做了几道好菜。

那天,他们聊得很晚,莫一声一直说高兴,多喝几杯

第二天,莫音的母亲揉揉眼睛,发现自己赤身躺在陌生的地方,仔细一看,旁边躺着的不是莫一声,而是莫一铭,小叔子。他睡得正酣。莫音的母亲立马脸就红了,而且哭了起来。莫一声的母亲赶到了,看到只是叹了一口气,说:“媳妇啊,为了我们家有后,你就忍着不要说出去吧。”母亲凌利的目光扫了一遍莫一声,他一言不发,低着头像个死人一样。莫音母亲知道一切都是设计好了的,她不能反抗,也无力反抗。她默默地穿好衣服,像没发生什么事情。全家把利器都收起来,她想了好几种自杀的方式,却总是失败。死亡是上帝赋予 的权利,她现在觉得是那么没用,连这点权利也要失去。

那是在一个寒冷的冬夜,莫音的母亲在田间干活,她的肚子突然一阵阵痛,她晕倒在地里,后来她被扶回家。经过两个小时的漫长等待,一声冲破天际的啼哭,众人的悬着的心终于可以放下。莫音的母亲瞅了一眼莫音,说:“孩子的名字我来取吧。就叫莫音。

”莫音,魔音。那冲破天际的啼哭并没有给她带来喜悦。莫音的出现,一遍又一遍地提醒着她那晚的梦魇,是她一晚肮脏堕落的证据。她虚弱得瘫倒在床上,如果此时有力气,她一定会用力地掐死这个小生命。她想着,那晚的噩梦又浮现在脑海里,她读出了他们的白眼,婆婆的奸笑,莫一声的厌恶,各种声音糅合着萦绕在耳畔。一遍又一遍的环绕在耳边,激起她压抑已久的愤怒。她揪着一头长发,拿起一旁乱剪。她冷笑了一声,大哭大闹:“莫一声,你混蛋。让我死,让我死。”莫一声粗暴地把她用绳子捆起来,绑在床头。

后来,村里传言莫音的母亲疯了,每天晚上都听到有人在唱歌,是莫音的母亲。她唱的只是第一次见到莫一声时听到的《白桦林》。

莫音知道这些年父亲已经很少回家了。他只有在过年过节的时候才会在家里暂住几天。他总是匆匆地来,匆匆地走。家于他而言到底是什么,像是随时下榻的旅馆,不需要对其负责,只要拿出一叠钞票。莫音心里反复盘问这个问题却始终没有结果。他的眼里似乎没有莫音的存在。每次莫一声一回家,莫音都会很兴奋地上前去,可是莫一声冷冷地说了一句:“走开。”莫音希望能有一丝丝的存在感。哪怕打她骂她也不希望把她当作空气一样。但这个愿望实在是太过于廉价了,廉价得会被人忽视,她想要父亲紧紧的拥抱她,把她扛在肩头走遍大街小巷。对于普通人来说不过是简单的事情,对于莫音来说,却成为了一种奢望。

莫音每次伤心的时候总会跑到山头看落日,对落日有着特殊的偏爱。天空好像一块庞大的白布,你想把它染成什么颜色,它就是什么颜色。她觉得有时候树就像是人,她可以对着她倾诉任何的心事,同龄的小伙伴嫌弃她,拿她开玩笑。伙伴们都说莫音你也疯了,和你母亲一样。他们围在一起,像村里的神婆一样,向她撒米,泼狗血,大喊:“妖怪,疯子,滚出我们村。”而树是最真诚的,她时常对树自言自语,树也摇摆叶子算是回应。也许只有时候,她能感受到一丝的存在感,她才不会觉得她是被上帝遗忘的小孩。伙伴们都说莫音你也疯了,和你母亲一样。他们围在一起,像村里的神婆一样,向她撒米,泼狗血,大喊:“妖怪,疯子,滚出我们村。”

“莫音,你们家柴房着火了。”莫音正在山头,她发疯似的往回跑,,快一点,在快一点。她只听到风在耳边呼啸。莫音赶到时,火光冲天,把漆黑的夜空照的如此明亮,像一大片燃烧的火烧云。旁边的人拿着水桶,却没有人进去,火太大了。莫音哭喊着:“你们救救我妈,我妈还在里面。”最终这种声嘶力竭的呐喊只剩下低低抽泣。没有谁愿意以身犯险。又不是活雷锋,他们只是普通人,何况里面是一个疯子,父亲手里拿着打火机,失魂落魄地站在一旁,愣愣地说:“一切都干净了。”莫音的母亲终究没有被抢救回来,收拾屋子时,人们抬出了一具焦黑的尸体,早已辨别不出面孔了。莫音永远记得那晚,天空开满了火烧云,就像落日的余晖洒满天空那样血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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