雪天里的暖光

一场大雪裹住了整座城，天地间只剩茫茫的白，北风卷着碎雪往衣领里钻，把街面的热闹都削淡了几分。女人裹紧外套，脚步虚浮地走在人行道上——半小时前，她刚攥着离职通知走出公司，此刻像只失了巢的鸟，连回家的方向都显得模糊。寒风刮过脸颊，刺得她鼻尖发红，心里更像堵了团浸了冰的棉絮，沉得发慌。

正恍惚着，眼角忽然撞进一抹慌乱的身影：一位老奶奶扶着路灯杆站着，枯瘦的手攥着皱巴巴的购物袋，嘴唇动了几次，却没叫住路过的行人，冻得发红的脸上满是无措。女人脚步一顿，恍惚间看见奶奶鬓角的霜雪，像极了家里总等她吃饭的母亲。她快步走过去，声音放得很轻：“奶奶，您怎么一个人站在这儿？天这么冷，别冻着了。”

老奶奶叹了口气，皱纹里浸着窘迫：“姑娘，我出来买盐，走着走着就忘了回家的路，这脑子真是越来越糊涂了。”

女人心里一软，搀住老奶奶的胳膊：“您别急，我陪您去警局，让警察同志帮您联系家人。”老奶奶连忙点头，冰凉的手搭在她手腕上，带着点微颤的温度。

路上风更紧了，老奶奶侧头看她，忽然问：“姑娘，瞧你愁眉苦脸的，是遇上难事了？”女人扯了扯嘴角，低声道：“刚丢了工作，总觉得……挺不顺的。”老奶奶拍了拍她的手背，声音裹着暖意：“好人总有好福气的，你这么心善，日子肯定会顺起来。”

到警局时，值班民警抬头看见老奶奶，立刻站起来：“是王奶奶吧？您女儿刚打电话来，说您出门没回家，正到处找呢——对了，她说联系不上您，还托我们留意一个穿米白外套的女士，是您的家人吗？”

女人猛地愣住，随即看见门口匆匆跑来的身影——正是她的母亲。母亲攥住她的手，声音发颤：“我正急着找你王姨，没想到是你把她送来了……”

窗外的雪还在落，可女人心里的冰絮像被焐化了。她望着老奶奶和母亲相握的手，忽然觉得，这雪天里的一点善意，恰是最暖的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