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家附近的巷子的尽头总坐着一位年过半百的大伯。我对他的印象定格在这样一个画面:晚风中,他脚下的纸张沙沙作响,而他的手上总拿一盒沾满颜料的毛笔。
记得在我很小的时候,他就已经在那了。那时,路边开满高级典雅的画店和艺术店,彩灯闪闪发亮。而总伴着他的总是一张铺了破旧蓝格子毛毯的桌子,一把呀吱作响的木椅,一盏昏暗的小灯,一盒粗细不等的毛笔。
村里的人家里办喜事或者搬新家都会找他写幅字。平时空闲的时候,他也喜欢戴着老花镜,和来往路人闲聊。但只要一来活,他就打开盒子,挑出合适的笔,沾上浓重的颜料,先重后轻地压、扫、划过白纸,那笔宛若游龙般游过纸张,绘出一个个图案,天衣无缝般连成了一个个字符。花开在了“家有喜事”,鸟停在了“百年好合”,竹站在了“事业高升”……
村里每家每户都挂着一幅字,画字大伯仍每日坐在巷口,边上画店挂的霓虹灯在人们心中都不如他那个黄黄的灯泡亮,不如它温暖踏实。
一次,因为家里有喜事,要我去他那买张字。我去的时候,见他正在用废纸练习,纸张上填满了精致的图案。“大伯,来张字!”我喊了他一声。他抬起头,笑着答应着。我跟他说了内容,就留下看他画字。这次,我有机会仔细看他。他很认真地摆弄着笔,手上没有过多的沧桑,只有一块块鲜明的颜料,布满青筋的手稳重地挥笔,衣服上沾满着点点彩星,眼里闪烁着专注自信的微光。“写得真好!”我不禁说道。“画多了而已,一口吃不成大胖子啊。”
接下来的交谈里,我才知道大伯已经画了二十几年了,现在卖画的人越来越少,他仍没有放弃,他说他不想错过还愿买这种字画的最后一个顾客。“这些字画就是我这个老古董最后的光了呀!”他意味深长地感叹着。
现在,忙碌的生活使我没再看到那点巷口的微光。但家中的字画却常把我拉回到巷口,仿佛让我一直望见那抹彩色的微光。
(作者是广东省江门市新会尚雅学校七年级学生)
后 记
巷口那盏小灯可能不亮了,但大伯画字的样子忘不掉。
家长感言
孩子驻足巷口的每一次观察,都是比课堂更生动的美育。那些颜料斑驳的手,教会了他何为专注与热爱。
教师赏析
小作者以“微光”贯穿全篇,将手艺人的坚守化作具象的光影。细节如“衣上彩星”与“霓虹灯”的对比,笔触细腻,读完回味无穷。(陶禹宁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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