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雨潇潇，路灯朦胧，平光的马路上泛着昏黄的光。“运动鞋”低着头走在回家的路上。他后悔不该恶作剧，踢碎那个玻璃罐，给马路上留下一摊人人厌恨的东西。他心里头有一只乱跳的小鹿似的。他不知道那碎玻璃会扎住别人的脚不会，他不知道那玻璃碴会损坏人家的自行车胎不会，他不知道那黑糊糊的东西是否会沾脏别人的鞋底不会，他不知道 ……他就像一个犯了错误的孩子，怕回家受到父母的打骂似的。偶尔抬起头来，觉得马路两旁明亮的窗户好像一只只讥讽的眼睛在瞪着自己，好像张着大口在斥责自己! 小雨依旧浙浙沥沥，而他心里的小鹿却跳得更欢了。
一种青年人做人的尊严，似乎在呼喊他:回去吧!回去吧!把自己一手制造的“杰作”收拾一下吧! 猛然，他回过头来，迎着雨雾向候车亭跑去。身边有什么人匆匆过去，他看都不看。来到候车亭，碎玻璃和黑糊糊的东西依然在路上摊着，似乎被人踩着了，一片狼藉。他心头一阵发紧，连忙跑到附近一家旅馆借了一把扫帚和一个灰斗，把碎玻璃和黑糊糊的东西迅速扫进灰斗，倒进垃圾箱里，然后把灰斗冲一下，送回旅馆。
出了旅馆，走在雨里，如丝如缕的春雨滴在脸上，似滴在心头，他觉得好清凉，好爽快。心里的那头小鹿儿早没影儿了，他昂首挺胸回家去，耳畔响起了那首年轻人喜爱的歌: “三月里的小雨，浙浙沥沥下个不停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