塑胶跑道旁的跳高场地,横杆像条亮晶晶的银线,悬在初秋的风里。我捏着掌心细细的防滑粉,看着它从1米2慢慢升到1米24——这是校运会跳高决赛的最后一轮,剩下的三个人里,我是唯一没受过专业训练的,手心的汗早把防滑粉浸成了小泥团。
发令哨响时,我踩着助跑线深吸一口气,风里还带着操场边桂花的甜香。前几轮的失误还在脑子里转:起跳时重心偏了半寸,鞋尖擦到横杆的“嗒”声,像根细针轻轻戳在心上。这次我把助跑的步点在心里默数了三遍,脚步蹬地的节奏跟着心跳越来越快,跑到杆前时 猛地一蹬——膝盖擦过横杆的瞬间,我听见场边传来轻轻的惊呼,余光里那根银线晃了晃,却稳稳地架在支架上,没掉!
“1米24!”裁判的声音刚落,场边的同学立刻欢呼起来。旁边 的对手尝试1米25时,横杆“叮铃”一声落了下来,我攥着运动鞋带的手突然不抖了——原来我真的做到了!
领一等奖奖牌时,冰凉的金属挂在脖子上,阳光照在“第一名”的刻字上,晃得人眼睛发亮。我回头望了眼跳高场地,那根曾让我紧张到心跳的横杆,此刻像在朝我笑。它记得我助跑时踩出的每一个深脚印,记得我起跳时绷直的脚尖,记得我摔进海绵垫时,混着疼却不 肯放弃的劲儿。
原来青春里漂亮的弧度,不只是横杆上那道银亮的线,更是拼尽全力起跳时,自己眼里闪着的光——那光里藏着的,是连自己都没想到的勇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