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在岸上徘徊了几天，我越来越觉得，这是个错误。不，不是，如果没有上岸，我也许已经死了。而我现在，还活着，虽然已经奄奄一息。
我原来住在山中的一条小溪里。几个人在那里敲敲打打，后来，说是开什么煤矿，我不懂，只知道再往后我生活的小溪就变成了黑色。
爸爸忍受不了这乌黑的水，决定搬家。于是我们一家五口，爸爸、妈妈、弟弟、奶奶和我，一起往上游去。
我们来到了一条河里，这里的水好清澈啊！我们在这里住了下来。
可是好景不长，一个造纸厂在河边开张了，每天向河里排污水，搅得河水臭气熏天，于是我们全家商量再搬家。这时，水中落下了一张大网，我们立刻往一旁躲闪，可爸爸和奶奶还没反应过来，就被网子给网住了。我、弟弟还有妈妈，追过去想咬断网绳，但只是徒劳，我眼睁睁地看着爸爸和奶奶被网打捞走了。
我们还是要搬家。因为妈妈已经身缠怪病，妈妈身上的鳞片开始脱落，肉身开始腐烂。
我们还是向上游游去，我们相信上游是清澈的。可是，游了好几天，都是在污水中。妈妈已经不行了，她让我们先停下，说：“我快不行了，你们接着……找……洁净的……好好活……”她开始下沉，我和弟弟托着她，不让她沉下去。我们喊着她，可她再也没有反应了。一不小心，她从我的背上滚了下来，下沉，下沉。我和弟弟抓不住她。
只剩我和弟弟了，我们游啊游，却找不到一汪净水。
一天，我突然说：“没有干净的水，我们上岸吧！”弟弟说：“好吧，反正在水里也没活路了。”于是我们上了岸。开始，我不适应，觉得不能呼吸，后来渐渐好了点。可弟弟完全不适应，他死了。只剩我一个了，但我依然感到我快和家人见面了，因为我也变成一条快要死的鱼了。在一个下午，阳光被乌云遮盖，我躺下，睁着双眼，一动不动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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