也许我瘦弱的身躯象攀附的葛藤,把握不住自己命运的前程,那请在凄风苦雨中听我的声音,仍在反复地低语:热爱生命。也许经过人生激烈的搏斗后,我死得比那湖水还要平静。那请去墓地寻找的我的碑文,上面仍刻着:热爱生命。
我下决心:用痛苦来做砝码,我有信心:以人生去做天秤。我要称出一个人生命的价值,要后代以我为榜样:热爱生命。的确,我十分珍爱属于我的那条曲曲弯弯的荒槽野径,正是通过这条曲折的小路,我才认识到如此艰辛的人生。
我流浪儿般的赤着双脚走来,深感到途程上顽石棱角的坚硬,再加上那一丛丛拦路的荆棘使我每一步都留下一道血痕。我乞丐似地光着脊背走去,深知道冬天风雪中的饥饿寒冷,和夏天毒日头烈火一般的灼热,这使我百倍地珍惜每一丝温情。
但我有着向旧势力挑战的个性,虽是历经挫败,我绝不轻从。我能顽强地活着,活到现在,就在于:相信未来,热爱生命。
世间,有寄人篱下的房客,有攀附名门的食客,却没有攀龙附风的哲学智慧,—哲学智慧不是龙鳞凤尾的组
合物,而是把人生作为宇宙的一个运动质点的某种赋形思维,而是在如此无垠而又辉煌的大背景下寻觅自身理想的
运动轨迹的总体坐标系,而是在这般恢弘阔野的大度胸怀下,观览、体验世间甜酸苦辣、悲欢离合、生老病死、阴阳圆缺的大试验卫是唯一的地地道道既无望盘剥他人、又不会被他人盘剥的人生专利。
物质的贫困,带来的是穷苦,固然不值得津津乐道。哲学的贫困。带来的是浅薄,尤其令人感到可悲。物质生活贫乏的流浪者,可以受到也许是属于人道主义的收容,然而哲学贫困的人,世间却没有任何一个职能机构,引领他归返心灵的故土,—这样的形影相吊的孤魂,是人世间悲哀者的无竞争“冠军”;沦落到这般地步,是作为人的本质的一种耻辱。
人,不能被物质的一时贫困吓傻了,以致忘记了归家的路。
犹如日月经天、四季轮回铺排着生命世界、大地姿色,智者的心灵世界也自有昼夜的差异,不同人生姿态的交替。
蓬勃与孕育,在这里接班;
匆匆与舒缓,在这里融汇;
伟岸与柔情,在这里幻化;
智者的夜,不仅要更衣,还要拂去白昼染上的灰尘,心灵在这里可以一丝不挂,便于自身更清晰地窥视,一轻轻地拂拭。鲁迅先生说的真好:“夜是造化所织的幽玄的天衣。普复一切人,使他们狠暖,安心,不知不觉的自己渐渐脱去人造的面具和衣裳,赤条条地裹在这无边际的黑絮似的大块里。”